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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28.小優,你會讓我失望嗎(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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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28.小優,你會讓我失望嗎(35)

表單。”

“向叔……”

小丫頭非常無奈地垂下頭,口氣中不無撒嬌,卻更多的是無奈。

這老底都被人透光光了。

向予城並未就此罷休,接上了韓希宸詢問的眼神,也沒客氣,“你們的這位當家小主母不但在三年內為黑龍組賺了十幾個億,自己身為CI國際軍事組織的王牌雇傭兵指揮官,幫著兩三個非洲國家,成功巔一覆其國家主權。讓她做你們的副幫主,各位可還有異議?”

十幾個億?!

巔一覆國家政權!

天哪,莫說在座的堂主們,就是早已經見過大風浪的長老們也是一陣大驚。

這話要由別人說出來,他們段是不信的,可是向予城可不是一般的別人,那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一代黑龍。他的話,絕對就是毫無疑問的了。

於是,小優這副幫主的位子成了板上釘釘跑也跑不掉的活計了。

事後,小優很不滿地報怨,“向叔,你怎麽知道我在CI做過的啊?老大說過百分百給我保密的?”

“你以為只有你最關心小韓?劉健明這禍害一直沒死,我會不關註著他的事以防萬一禍害到我頭上,現在我可不是一個人,擔不起這個風險。”他家的大小三寶貝,可是他的心肝兒,就是有一絲一毫的危險都必須扼殺在搖籃中。

“那你怎麽會認識老大,還能挖到這種高級機密的?”

向予城扔給了小優一個衛生眼,“你家老大都能把消息重金賣給你,黑吃黑賺兩頭錢了。我花了八千多萬美金還送了一套古董讓他討他老婆歡心,是你的兩倍。”

眾所周知,只要出得起錢,雇傭兵就給誰賣命。可以說,這個商業性的軍事組織只認錢,不認人。

所以小優很能理解那位老大見錢眼開,輕松就把劉健明花兩千萬要雇她們溜溜球小隊去巔覆黑龍組的事先告訴了她,讓她花了四千多萬買回雇傭權,還得自己去拼命除掉劉健明。這會兒向予城居然花了八千萬套她的消息,簡直就是……

“你那個老板真不愧是當今雇兵之王!真他媽夠黑的。”

一個情報居然就算計了他們兩撥人,賺了一億多,還是美金!

最後,向予城拍了拍小優的肩膀,笑道,“小丫頭,你那麽努力還不是為了今天。能者多勞,夫唱婦隨,以後黑龍組就看你的了。”

說完,也不管小優氣得跳腳,立即坐飛機回家抱老婆孩子去了。

……

小優回房時,床上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爬在床邊,看著男人略顯蒼白消瘦的俊容,心隱隱地不舍泛疼。下午掃除了大敵之後,他突然昏倒,可嚇壞她了。晚上向予城來時,他居然還非要撐著開大會,她心裏別提有多心疼,向予城要她接這棒子,她雖不願,也還是應下了。

累就累點兒吧,她拼了這麽多年學習那麽多東西,其實也都是為了他呀!

這個,副幫主神馬的,也算是學以制用吧。

突然,緊閉的眼睜了開,帶著慵懶而散慢的柔光。

“小乖……”

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沈,讓她瞬間醉了心神,爬進他張開的臂彎裏,似乎所有的疲憊都消失了。

“給我講講,你在雇傭兵裏的事。”之前看到小白和小黑的裝備模樣時,他就猜到了七八成。他的手輕輕撫過她後背肩頭上的一處白疤,之前兩人歡好時,他根本沒註意那麽多,現在才發現,像這樣細小的疤痕,在她身上是不少的。雖然現在看起來不明顯了,可是但凡留下疤痕都可以肯定當時的傷口並不小。

之前眾人只看到她漂亮成熟的外表,穩重練達的手腕,卻是沒想到這樣小小的一副身軀,是如何成為雇傭兵團的王牌指揮官,在那個只有男人才能生存下來的世界打拼,那需要付出多少?!

在他看不到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她為他做了多少事?!若不是向予城說出口,他仍被她蒙在鼓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能說服自己,她留下,她說愛,是真的一直沒有變,並不是因為他的病。

小優扭捏了一下,簡單地敘說了離開京城後兩年裏發生的事。那是一天只有五個小時不到的休息時間,一天恨不能擠出二十五個小時來用,有時候在訓練中場休息的吃飯時間,都能抓緊打個小盹兒……第一次上戰場看到被炸爛的人體,吐得差點兒昏過去……第一次親手殺死一個才十歲的敵人……第一次餓到頭昏眼花只能吃田鼠充饑時的惡心難受……

每一次難受想哭想要放棄的時候,她都會看著那個紅戒指,一遍遍地想著他,想著他們倆在一起時的快樂,想著他寵溺的眼神,他為她不顧生死的拼殺,他給她一切最好的……然後,她就可以再鼓起勇氣,對自己說:我的韓也是這樣走來的,如果要跟他並肩站立,她也必須跨越這一切!

這是她從七歲時許下的誓言,她不能再懦弱地放棄了。不管怎樣,她都要堅持下去。

那種非人類的環境下,她竟然都挺過來了。

有時候回頭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像他們現在能夠回到過去,幸福甜蜜地相擁在一起,說著話兒,聊聊天,感覺時間像停止了,世界只剩下他們倆。

“你這個小混球兒!”

聽完她的敘說,他聲音微微沙啞著,好久都沒有這樣罵過她了,手臂卻是緊緊摟著她,好像曾經差一點兒就要失去她了,讓他那麽後怕。

“不後不準亂來,幫派的事不準強出頭,交給阿豹他們處理就行了。”他思考著,把周一東那老家夥給逮回來,這幾個月暫時擔任一下攝政王。雖然向予城的安排,也是給他長臉,給小優支持。可是私心裏,他還是舍不得她太累。在他眼裏,她永遠都是他懷裏的小寶貝,只需要寵著捧著,做她喜歡的事兒就行了。

小優沒有跟病中的執拗男人爭論,乖乖應下了,便立即換了話題。

“韓,向叔說這裏事情理順了,咱們立即就去愛純島。好不好?”

“好。”

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治好他的身體,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上來。”

“嗯?”

“你不上來,我現在沒力氣抱你。”

“哦!”

她乖乖爬在他胸口上,又有些擔心會壓到他。

“傻瓜,我還沒那麽脆弱。”

“韓,韓……我,還是有點怕……”她蹭蹭他的胸口,又變回了那個柔弱的小東西。

“這樣,你在上,我在下。雖然我現在沒力氣,但是……”

“討厭啦,人家沒跟你說這個。”

“嗯,睡覺,只做不說。”

“討厭,你別亂來,醫生說……”

“醫生說的都是放屁!”

“不行啦……”

“你敢說我不行?!”

“啊,不——”

這一夜,劫後餘生的新婚夫妻激一情大爆發,用大半夜的時間討論了這個“關於行不行”的話題。

12.君生我未生(不是結局滴結局)

小優的蜜月,便在重新整合黑龍組、素清組織成員中渡過。

說不郁悶那是假的,除了開始早晨還能稍稍懶下床,其他時候都得忙到深夜。

原來看韓希宸經常人不沾家,就老覺得他多半應酬著將時間耗在哪個夜總會的酒和女人身上了。不過自己真正完全接手後,才知道這麽大個攤子,號稱歐亞第一大幫的黑龍組,豈是輕松就能管理好的?!

首先,處理那些帶著人情債的老堂主就是一大問題。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那種厚臉皮的無恥混蛋,就算經歷了那一場差點兒巔覆黑龍組的大事,那些老家夥似乎仍然有膽子囂張。

“我們怎麽知道鐵正方聯合外幫想覆滅咱們黑龍組!”

“韓哥,您也看到了,我們都是被鐵正方蒙騙陷害的。我們這些拿閑錢的老家夥,也都是希望組織能發展得更好,看到股票大跌當然會擔心,而且又鬧出那些緋聞,我們才不得不集體站出來給組織提個醒兒。這也是咱們做為老一輩子應盡的責任啊!難道集團都要破產了,我們還能不聞不問。我們就是太著急,才會上他的當啊!”

“所以,鐵正方收去的那些股票,應該全數歸還給我們。這才是組織當家您的明智決策!”

總之,老家夥們立即就把自己置身於無辜受害者的位置,那聲浪在眼下和平時期又囂張了起來。

其實,就是欺負她是女生。

雖然向予城下了話,有長老團的百分百支持,可她到底太年輕,又是女孩子,處理幫務時韓希宸都要陪著,這也便給那些老家夥一個感覺,她撐不起場面。

阿細給她遞了這信兒後,她氣得立即要求韓希宸不準再跟。

韓希宸卻說,“這事我來處理。”

小優不滿,“現在幫務都交給我管了,你要插手,以後我都撒手不管。”

“可以,你只負責相夫教子。”他壞笑著將她攬進懷裏。

她沈著臉,陰陰地瞪著壞笑的男人,不說話。

其實這樣的他,也是自從解除幫務後才慢慢出現的,以往也許都是有事兒壓在心裏放不開,總是心事重重的。她心疼他,哪裏會真的撒手不管。

最後,她趁著韓希宸休息時,把那一幫子老家夥狠狠教訓了一頓。

“嗷嗷嗷——嗷唔——”

那半人多高的金毛獅王一出籠子,就對著一幫子老家夥一陣狂吼亂叫,宣布著王者歸來,開裂的血盆大嘴襯著白森森的獠牙,嚇得老家夥們瞬間就慘白了臉,什麽叫囂的氣勢都沒了。

小優拿著一根皮鞭,輕輕在手上打了打,說,“叔叔們還想要多少股息分紅?”

“這……這,大小姐,您看這樣子也太傷感了。之前的事我們也有不對,耳根子太軟人老不中用昏了頭,才會上當受騙。您瞧咱們也是為組織……”

啪!一鞭子落下去,那頭狂獅就朝他們這方踱了兩步,走了過來。嚇得還想辯解的人立即息了聲。

“我們有錯,有錯,我們願自動罰奉,半年內不領一毛錢股息分紅。這些錢就交給這次犧牲的兄弟安恤家屬,補償受傷的兄弟們……”

“還有呢?”小優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那雄獅,雄獅的目光投來嚇得眾人心頭直打哆嗦,心說這小丫頭那一身的殘暴勁兒也絲毫不亞於韓希宸啊,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還,還有什麽?請大小姐明示啊!”

“罰息一年。每人頭上都扣掉零點五個點子分給這次平亂有功的兄弟!”

“啊?”

“怎麽,你們有異議?”

小優手一揚,那雄獅居然就朝她走了過來,老家夥們嚇得紛紛往後退,立即就引得獅子朝他們噗嗤噗嗤直哼氣兒,再也不敢有人說出半句異議,只得連連點頭稱是。

小優走上前,在眾人屏息的瞬間,就連負責小優安全的保鏢們都嚇得背頰汗濕一片兒,隨即卻驚愕無比地發現,那雄獅竟然像小狗似的用腦袋蹭著小優的胸口,小優親昵地撫撫獅子頭,然後一個翻身竟然坐在了獅背上。

叫著,“毛毛,這裏氣候還是不錯的吧?雖然比南非那裏差了點兒,可是我家這整片山頭都是你的哦!趕明兒有機會了,我再給你介紹幾個漂亮姑娘,你說,你對華南獅有沒有興趣啊?比非洲的姑娘還苗條嬌小可愛喲……”

老天,這個小妖精居然給那麽大家夥取了個這麽聳的名字,還要給這家夥配種,以後要是生一窩小的那這地兒得多寒糝人哪!

從此事後,想要借著小優年小又是女性想占便宜撈好處的人,迅速消失,眾堂主香主們也都漸漸對這個副幫主依賴有加。幫內的人見了小優那眼光裏的崇拜之光更慢慢轉變成了敬畏之色。當然,這裏面也有很多不了解實情的好奇。

“以後不準騎著那東西到處招搖!”

“毛毛很乖的,沒有我的命令,它不會亂咬人的。”這是她第一次在南非執行任務時,從豺狼嘴裏救下的小東西。當時只剩一口氣了,治好了本想送回去,可是獸醫卻說小家夥身上沾了人氣,可能無法再融入獅群了。她一時心軟,就將它留下了。

“我說不行就不行,別忘了,我還是正幫主!”

韓希宸很堅持,態度很強硬。

小優覺得很無辜,“為什麽啊?它到底哪裏惹到你了嘛?毛毛當初還救了我好幾次呢!”

草原上的一些原駐民信奉獅子圖騰,有一次見了她帶著獅子散步,還把她當巫女膜拜,真是威風啊!小白小黑都羨慕得不得了,也想弄一只玩玩,可惜都沒機會。她以為男人都會喜歡,哪知道韓希宸就是個大大的例外啊。

“這裏是都市,不是非洲草原。不行就是不行!你再碰它,晚上就不準跟我睡。臭死了!”

說完,男人轉身就走掉。

小優這一天逢人就讓人家聞聞自己身上是不是有怪味兒,可是大家都說沒有。當然,也沒有誰敢輕易就說黑龍組的當家主母是“臭”的。

那晚,韓希宸還真堅持沒讓小優進房。

一連就冷戰了三天。

小優白日裏累得很委屈,實在受不了,終於向韓希宸投降了。話說這事兒真是難以理解啊,向來只聽說丈夫不聽話被妻子罰睡客廳,到他們家怎麽倒個兒了?!

可不管怎樣,小優在這方面貌似霸氣不夠。軟弱屈從後,這才享受到了回歸夫妻大床的待遇,一番酣暢淋漓的纏綿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個“為什麽”。

男人這才公布了最終答案:

“那是頭公獅子!”

嚇——

居然連動物的醋都吃,有沒有那麽誇張啊!

事實上,一點兒不誇張。

話說那天韓希宸第一次看到小優溜毛毛,穿著小熱褲,細掉帶兒,一身清爽得簡直讓人渾身溜口水。那白生生的兩條大腿兒跨在渾身金毛的獅背上,充滿了野性魅力。

接著,小優還拿著水管兒,給毛毛洗澡,那金毛獅王渾身一抖,水珠亂濺,一人一獅玩鬧著,小優被獅頭頂在地上樂得不行,完全沒註意自己身子都濕透了。

他是不知道那在雄獅眼裏是個什麽光景,至少在他眼裏那是絕對不能讓別的男人,不,雄性看到的性感畫面。可那該死的大家夥居然就撲壓著小優,氣得他差點兒就拿槍出去崩了毛毛。

當年那頭薩爾森送的獅子,差點兒就咬到那麽小的她。事後,他一想起就後怕,本來想直接殺掉了事,但一想畢竟是薩爾森送的禮物,便捐給了動物園。

所以,毛毛的命運堪憂也!

……

日子在忙碌中迅速走過,一切都慢慢步上軌道。

仿佛又回到往昔那段快樂簡單的時光,每日午後,小優都能陪著韓希宸,坐在大宅後的花園楊柳下,依偎著隅隅私語,分享著彼此的快樂。

然而陽光的背後,總是有陰影的存在。

姝芹被喬明烈接到加拿大靜養歸來,聽說了幫裏發生的大事後,為了鐵正方再一次找到了小優。

“我只是想看看他。”

姝芹並沒有提其他要求,似乎也早就知道小優會為她留著這最後的一次見面機會,而特別沒有立即按幫內的規矩處決鐵正方。

“芹姐,鐵叔他現在……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了。你確定……”

小優看向姝芹身後的喬明烈,喬明烈臉色自然不好,但也沒有阻止。

他們一起到了刑場,這裏同第一次來時沒有任何變化,依然蒼白蕭瑟,空曠得廣場上那駐立的幾根鐵錐地下,還留有新痕,風聲呼嘯而過,仿佛那些被折磨死的叛徒的魂魄依然徘徊在上空不願離去,痛苦地嘶叫著,讓人多待一會兒就都覺得遍體生寒。

小優覺得有些不舒服,喉頭有些發緊。但她不能離開,畢竟姝芹即將要見的是自己相處多年的親生父親,多一個親人陪在身邊,也多一分面對殘酷現實的力量。

“哈哈哈……寶座是我的,我是幫主,我是幫主……你們還不給我跪下……老子高興,封你做個大區堂主吧……哈哈哈……”

鐵正方蓬頭垢面地被押出來,嘻嘻哈哈地亂叫胡說,那模樣似乎是瘋了。這是關進來第三天一早,就發生的事。當時有人來報時,她也擔心這是鐵正方為保命而裝出來的。後來,權叔他們都有一套專門的測慌手段,一年月過去,都沒發現什麽異處,便確定他是真的瘋了。

姝芹看著父親,聲音瞬間哽咽,“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下不下?非要去搶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呢!難道我和姐姐為你做的事,一點兒意義都沒有嗎?我們一家人,犧牲了那麽多,還是無法讓你回頭嗎?爸——”

她哭著沖上前,抓住瘋了的鐵正方,猛力搖著他,嘶聲控訴。

“你為什麽非要這麽做?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小優看得心酸,只能別開眼,戳了戳喬明烈。

喬明烈還是沒動,只說,“她憋了太多年,讓她也發洩一下。下一次要是祭拜墓碑的時候,我希望不用再看到她這樣兒了。”

然而,就在眾人都以為沒有任何問題的時候,那個瘋巔的老人突然目露兇光,伸手一把將女兒的脖子扼住,一柄雪亮的小刀抵在血管處,朝眾人大吼,“放我走!否則我就殺了她!”

剎時,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旁的權叔都楞了半晌才回過神,聲音裏全是淒涼,“老鐵,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憑他那一把老骨頭,又怎麽可能逃得出黑龍組的天羅地網。就算他挾持著當家主母最親的姐姐,不把那當自己親女兒看待,可是逃出總壇了也根本下不了山!

“讓開,都讓開!媽的,老子憑什麽被你們關起來,老子沒錯!老子為黑龍組拼死拼活,當年為了老幫主挨了多少槍,憑什麽向予城那小子一來大家都認他當幫主。憑什麽我拼死拼活那麽多年,只落得個堂主的份兒。我他媽哪點兒不如他們?!憑什麽?”

鐵正方眼底的瘋狂仍如當日拿槍指逼著韓希宸讓位時,一模一樣。誰都無法想像,這到底有多深的執念,在這一刻,仍然緊攥不放。

名利和權勢的誘惑,有時候真的讓人無法想像!

“爸,你為什麽還執迷不悟!”

“你懂什麽!要不是我拼了老命,你們母女會有今天的好日子過。還不是跟那些普通人一樣,一家五口擠在個四五十坪的小籠子。要不是我,會有你們穿金戴玉!”

“爸——”

姝芹的聲音裏充滿了不敢置信,和深深的傷痛。

小優又急又氣,想要上前,卻又怕傷到姝芹,莫名地就覺得特別心慌想吐似的,她強壓下身上的不適,給身邊的保鏢們打手式,讓他們聽從喬明烈的指示。當鐵正方腳下突然被石階一絆未能站穩分了神,一人突然從斜側方沖出,鐵正方的視線剛好被女兒擋住未能及時反應,那執刀的手就被扣住,姝芹被沖上前的喬明烈救了回來。

“啊——”

一聲慘叫響起,鐵正方的手被自己的利器紮穿了手掌心,這保鏢是韓希宸專門為小優找來,特別是他此時休息不在時,寸步不離地跟著保護,那身手是絕對的超一流水準,但凡出手都是殺招。

鐵正方握著手哆嗦著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瞬間便沒了初時的瘋狂,被兩個保鏢死死踩在了腳下。

小優又氣又怒地沖上前,喝斥道,“鐵正方,就算虎毒也不食子,你竟然這樣對姝芹姐姐。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姝芹姐,你早在十年前就死定了。”

也就是在當年俄國黑幫事件裏,鐵正方才從南灣的堂主之位被扒拉了下來。當時並沒有通告全組,但是稍有些敏銳度的人都知道,所謂的病退那都是托詞。

當時小優被綁架,一路通行無阻地離開,幫著綁匪打通道路的就是鐵正方借了杜家力量。而姝芹之所以能那麽及時地追上去救小優,也是因為察覺到了父親暗下毒手。因為無法勸服,只能鋌而走險。

事後,韓希宸本來是要對其動刀子的。小優卻內疚於姝芹又一次為了自己,犧牲太多,求韓希宸不要讓鐵姝芹失去父親。韓希宸便削了鐵正方的實權,拿了杜家做替罪羔羊。

“何止十年前!”

一道冷銳的聲音從後方石階上傳來,眾人便見韓希宸雙手負背,俊容冰冷地走了下來,將小優攬進了懷裏,沒有理小優的暗示,目光看著跪爬在石階上的鐵正方,殺氣昭然道:

“鐵正方,這麽多年你一直不罷手,你以為我一點不知道嗎?!三年前你串通已經在日本成事的劉健明,不斷販一賣一毒一口到黑龍組的堂口。甚至為了自己的野心,還給劉健明的人大開方便之門,幫他的人偷一渡又偷一運入軍一火,小優差點就死掉。若不是看在鐵姝芹這些年為了小優,犧牲太多連自己的終生大事都受你拖累,小優於心不忍,槍傷剛好就跑去日本替你找替罪羊,挖出個鬼佬幫你頂了罪。否則,夥同外敵刺殺一幫之主的罪名,夠你受千刀萬剮一百次!”

其實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為此他差點兒就失去自己的寶貝,又牽拉出一個禍水姜水瑤,從而引發後來他們三年的痛苦分離。就連之前姜水瑤來裝神弄鬼,搞出的那場車禍後,那些趕來的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拿他的警察都是在背地裏受了鐵正方的收買。

他留著鐵正方的老命,卻也很清楚,只是暫時給鐵家一個交待,不想在小優不在的時候動了手,又加深兩人的誤會。不過現在他們夫妻同心,就沒必要再給這老狐貍留後路了。

“那又怎麽樣!她生來就是我女兒,這是兒女應該為父母做的事,有什麽了不起!”

本來還垂首喘氣的鐵正方突然擡頭又是一陣狂吼,那無恥自私得令周人都瞠目結舌了,甚至開始瘋狂地掙紮想要逃脫,跟保鏢們又扭打起來了。

被喬明烈護在懷裏的鐵姝芹聽到父親的話,再也忍受不了,轉過了臉去。

“韓希宸,我要殺了你!要不是你,我早就當上黑龍組的老大,絕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地步。”

“韓小優,你這個小孽種,都是你害得我女兒丟了清白,連蕓蕓都被你們逼走了——”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眼下,他們覺得鐵正方才是真正的瘋了。他突然掙開了保鏢們的阻攔,沖向了小優,韓希宸抽出槍,直接扣下了扳機。

砰地一聲響,所有的憎恨和不甘化成過眼雲煙,灰飛煙滅了。

鐵正方心口一片血漬迅速擴大,姝芹痛叫一聲,沖上前抱住了父親墜落的身子,哭得泣不成聲。

心理學上說,父母哺育子女,天性中就有一種為下一代犧牲一切的偉大情操;而相對於這種情感,對於從小將自己撫育大的父母,子女們也有一種為了父母願意不顧一切甚至自我毀滅的精神。

不管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血脈卻是他們最重要的牽系,沒有那麽多為什麽,只是血濃於水。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芹兒,對不起……爸爸,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利用你。”鐵正方看著女兒的淚顏,眼裏緩緩透露出了一位父親的慈愛光芒,漸漸渙散的眼神裏,都是愧疚和後悔,他想舉起手再撫撫女兒的臉蛋,就像幼年時一樣,卻再也沒有力氣了,只能扯出一抹苦笑,“替爸爸,跟媽媽,蕓兒……說一聲……抱……”

話未完,他雙眼一瞌,再無氣息。

“爸,爸……”

姝芹痛哭失聲,抱著父親久久都不能放。

小優難過地將臉埋進了韓希宸的懷裏。

鐵正方所謂最後一次利用,大概也是指不想接受組織那殘酷的刑法,才會故意使出這一招,幹脆讓韓希宸給他一個痛快吧!而韓希宸也的確是看出了這一點,也沒再管姝芹是否在跟前,就直接給了那一槍。

不過,不是他慣常的一槍命中額心。還是給了鐵正方一點時間,只是打穿了心臟,還是能留下最後幾句遺言。

這算是他為小優做出的最後一次讓步!

……

鐵正方的事之後,小優有幾日都提不起來勁兒,精神有些萎糜。

韓希宸的身體已經恢覆,便接過了幫務,讓她多休息。

這日,她陪著張生到醫院覆診,檢察身體。

看著那躺在儀器上進進出出的瘦弱身體,心底又陣陣泛酸,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壓抑。這種感覺,都是從那日之後,無法消散的悲郁。

她聽喬明烈說,姝芹回家為鐵正方整理遺物時,看到了父親寫下的厚厚一本懺悔書,也抱著哭了一天一夜,眼睛都有問題了。為此,喬明烈強行把姝芹帶離港城,出去散心。

當張生檢察出來時,小優忍不住抱著張生,聲音有些哽咽。

“小優,怎麽了?醫生說恢覆情況挺好,不用擔心。”

“爸爸,你都有白頭發了。”

“呵呵,爸爸都快六十的人了。當然會有白頭發,別瞎想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啊!”

“不,我不要你老,不要白頭發,不要你病。你還要陪我五十年!”

張生呵呵笑了起來,旁邊的醫生護士們也是忍俊不禁。

到底還是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啊,雖然已經強悍到能管理一個那麽大的幫派了,可是在面對真情實感的時候,她還是個容易軟弱的小東西。

其實,不管多麽堅強的人,在面對感情時,都不可能做到絕對的堅強啊。

小優突然擡起頭,臉色有些古怪道,“爸爸,你……想不想見見姜水瑤?”

張生著實一楞,“她不是已經……”

“我也以為韓會叫人私下處理了。不過,那天我無意中偷聽,知道韓把姜水瑤安排在了佛山上的一座精神病院裏。你要不要去看看?”

對她來說,姜水瑤是一場噩夢。

但是對張生來說,那卻是他一生的美夢。

她不能剝奪別人的美夢啊!不管怎麽,她希望張生能過得更好更幸福。不想他為自己犧牲,不希望姝芹那樣的事重演。

於是,下午的時候,小優便陪張生直接去了佛山的精神病院,在那個環境幾乎與世隔絕,風景優美的世外花園裏,他們看到了那個坐在輪椅上,抱著一顆大大的粉紅兔子的女人,傻傻地哼著小調子。

張生站在那裏,只是看著,一動也不動。

小優分明看到他眼裏盈動著激躍的光芒,卻仍是緊緊克制,裹足不前。

她想勸他上前去看看,說,“這裏的醫護人員說,她初來時情緒很混亂,後來某天突然看到了這個小兔子,就一直抱著不放了,然後慢慢的就習慣了這裏,每天就抱著兔子。誰也不能跟她搶,一旦她發現兔子不在了,就會大吵大鬧……”

本來她還想說姜水瑤的腿,想想那太殘忍,便打住了話。醫生報告裏說,那雙腿斷得很齊整,像是被人專門用利器直接給切斷的。自打他們離開日本後,姜水瑤又經歷了什麽,他們也沒興趣再去查。姜水瑤現在的模樣,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以姜水瑤那種驕傲自私的心理,大概是根本接受不了現在自己這副毀容又斷腿的模樣,還不如瘋了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張生似乎終於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忽又停住。

如此躊躇,猶豫不決,似乎就像他對這個女人多年來裹足不前的情感,他常想,若是自己當初能大膽一點,也許結果會不一樣。

可是那都是如果了……

“爸爸,她在……唱什麽呢?”

張生心口一揪,猶豫著還是開了口,“江南小調。應該……是她家鄉兒時的調子,那是……一首搖籃曲,母親唱給繈褓中的孩子聽的。”

說著,他終於擡起步子走了過去。

小優卻僵在了原地,反覆咀嚼著那幾個字,剎時間,女人懷裏抱著的粉紅兔子似乎能蟄人,她迅速眨了眨眼,退後一步,轉身跑掉。

不可能,她不信。在那個自私女人的心裏最安心最渴望的角落,會是……

小優覺得胸口悶得慌,跑進了醫院大樓後,微涼的空氣讓她稍稍舒服一點,她迅速沖向洗手間,撫著洗手池,哇啦一口吐了出來。酸澀的液體沖出喉嚨,卻沒有多少,可是還是覺得惡心得難受。

突然,她把著洗手臺,看著鏡中臉色蒼白如紙的自己,一手撫向了自己的小腹。

難道……

……

“指揮官,我們無能,沒能找到那個劉健明的屍首,只找到了一堆破衣服。”

“指揮官,我們決定自己出錢搜索整個地區,用盡一切辦法一定把這個家夥挖出來。”

“對,狗娘養的,老子們就不信,這家夥還真能飛天遁地有神功了,居然這樣都弄不死他!”

小白和小黑折騰了一個月回來,兩個都瘦了一大圈兒,但搜索結果卻大大出人意料。

這不得不說那個劉健明這些年來練就了一身金蟬脫竅的功夫。前後幾次,不僅能死裏逃生,還能混得人模狗樣兒地回頭來報覆。

小優擺擺手,並沒有多說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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